
目前,写作传记文学体回忆录存在三个通病:首先是写法一般化、模式化、概念化。不仅开头都是从出生年月写起,一直写到死或任职较高止,而且叙述、论述多,描写、抒情少。其次,只写优点,不写过失,只写功绩,不写错误;即便写了,也是一笔带过。
开写人物传记网站认为,尽管由于年深日久,记忆不免有遗忘或失真之处,但对人对事,对己对人,都应力求其真实,既不妄加油彩,也不乱涂白粉。再次,生平详细,事迹生动,但人物的思想、感情、性格、风貌、趣味、品质、心灵上独特的优势,没有形象地反映出来。 传记文学体回忆录所写的人物,大都是在历史上或某一个方面做出了一定成就或贡献,这样的人物都是极富有个性的,不仅方方面面各有创见,而且在个人生活上也各异其趣。因此,我们认为,传记文学体回忆录应在真人真事的原则下,努力写出“这一个”来。
在图书馆泛黄的书架上,那些装帧精美的回忆录常常令人望而却步。不是我们缺乏对历史的敬畏,而是这些本该闪耀着人性光芒的文字,往往沦为千篇一律的功德簿。这种写作困境背后,折射着更深层的文化症结。
一、模式化书写的困境与突围
翻开多数回忆录,总能看到相似的叙事轨迹:出生地必然"人杰地灵",童年总显"天赋异禀",革命时期必是"坚定果敢",改革开放自然"高瞻远瞩"。这种模板化写作将鲜活的人生压缩成流水线上的标准件。某本回忆录中,连童年爬树掏鸟窝的经历都要升华成"革命精神的早期萌芽",这种刻意拔高反而消解了真实的力量。
传统史传文学"为尊者讳"的写作伦理仍在暗中作祟。某知名学者的自传里,对特殊年代参与批判恩师的经历只字不提,却在后记中突兀地插入大段学术成就。这种选择性记忆不仅割裂了生命的完整性,更在历史长河中投下挥之不去的阴影。真正的勇气,应该如季羡林在《牛棚杂忆》中直面那段荒诞岁月,让伤痕成为理解时代的棱镜。
突围之路在于回归日常肌理。杨绛的《我们仨》之所以动人,正因为那些煮茶看花的平凡瞬间。当写到钱钟书为女儿画花脸,或是三人围炉夜话的场景时,知识分子的真性情跃然纸上。这种带着烟火气的真实,远比程式化的丰功伟绩更能抵达人心。
二、完美化叙事的陷阱与救赎
在某个知名企业家的传记中,创业历程被简化为不断成功的数字跃进,却对三次破产危机轻描淡写。这种造神运动塑造的"完美偶像",既扭曲了商业世界的真实逻辑,也遮蔽了跌宕起伏中的生命智慧。
记忆的自我美化机制往往不为人知。某位名人回忆录里,将某次关键谈判完全归功于个人决断,却隐去了团队彻夜推演的细节。这种叙事偏差不仅违背史实,更消解了集体智慧的价值。茨威格在《昨日的世界》中记录自己的误判与困惑,反而让时代转型的复杂性纤毫毕现。
救赎之道在于拥抱生命的多维性。罗曼·罗兰为米开朗基罗立传时,既写他创作西斯廷教堂的辉煌,也不避讳其偏执多疑的性格。正是这种矛盾性,让天才不再是冰冷的石膏像,而成为能与我们对话的血肉之躯。王鼎钧在《昨天的云》里,既写少年意气,也写惶惑迷茫,这种坦诚反而筑起了永恒的精神灯塔。
三、灵魂书写的缺失与重建
翻阅某院士的回忆录,满纸都是实验数据和学术会议,却找不到半句对妻子的歉意、对女儿的愧疚。这种"去情感化"写作,将活生生的人异化为科研机器。相比之下,《沈从文家书》中那些絮絮叨叨的生活琐事,那些对张兆和"三三"的柔情呼唤,才真正勾勒出文学大师的灵魂轮廓。
当代传记写作正陷入技术主义的泥沼。某互联网大佬的传记用了大数据分析人生轨迹,却解释不了他为何在巅峰期急流勇退。当我们在PPT上拆解人生时,往往丢失了那些无法量化的生命体验——就像黄永玉在《无愁河的浪荡汉子》里写的凤凰城晨雾,永远带着湿漉漉的诗意。
重建精神世界需要文学眼光的回归。齐邦媛在《巨流河》中,将家族命运嵌入时代洪流,让个人记忆升华为民族的精神史诗。她写父亲齐世英的政坛沉浮,始终带着女儿视角的温度……每个人在自己的世界里都是英雄,是英雄就有瑕疵,完美的人物不存在,当我们实事求是,本着对历史负责的态度,摒弃粉饰与遮掩,允许瑕疵与光环并存,记忆才有超越时空的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