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传代写者的烦恼——创始人回忆录(40)

 开写创始人故事     |      传记作家陈骏    |      2022-03-01


 
共情力就是写作力 连载2
 
 
自传代写者也有烦恼。

传记回忆录非虚构作品书稿,属于非标准化产品,每个人的观感、评价标准不一样。一部回忆录作品的质量好坏,取决于回忆录作家的文字能力、访谈提问能力、年龄和个人经历、回忆录主人公的回忆口述能力、是否愿意打开内心世界和回忆录的写作时间和价格,这些都会影响作品质量。一本回忆录,如果条件允许,可以修改10遍、20遍,甚至可以一直修改完善。

美国《大西洋月刊》资深编辑、普利策奖获得者特雷西·基德尔曾说:“回忆录既不是报仇雪恨,也不是自我辩护,既不是自我颂扬,也不是自我牺牲。它是对学习历程的记录。顾名思义,回忆录回顾过往。他们是对丹麦哲学家克尔恺郭尔式两难‘生活必须向前,可是理解生活必须会看’的一种回应。”

现实中,大多数回忆录是营销式的自我颂扬。我认为,如果回忆录主人公在讲述表面事件的同时,打开丰富的内心世界,就是不错的回忆录。

如果你想找人帮忙代写回忆录,怎么找?怎么选?一名传记回忆录作家,或者一名写手重要的能力是什么?是传统的文采吗?



自古以来,写文章这回事,被神圣化、神秘化,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近年来,高校中文系明确表明“不培养作家”,令人又想起吴组缃先生那句名言:“中文系的学生不会写东西,就等于糖不甜。”特别是20世纪80年代的文学黄金年代,让普通人觉得写作能力和一般人无缘,是要有天赋的。
 
可我认为,写作这回事,人人可为。我手写我口,会说话就会写文章。我一直鼓励向我咨询的人自己动手写自己的而回忆录。
 
生活中,我们常发现,有些文化水平很低的人,说话风趣幽默,常常妙语连珠,逻辑清晰,如果记录下来,不就是文章么?写文章和泥瓦匠、木匠一样,是一门手艺,没有什么高不可攀的。
 
杰克·哈特在其《故事技巧》一书中说:在长达25年的非虚构故事写作生涯中,我还有一个发现,那就是成功的大众故事写作,既不需要作者才华横溢,也不需要笔法老练。如果你有兴趣讲述真实的生活故事,那么,就不要被缺乏经验而吓倒。我经常发现一些作家,他们毫无叙事经验,却掌握了叙事的核心原则,找到了合理的故事框架,并创作出感动读者的精彩故事。

叙事是我们本能的一部分,生活本身就是一种叙事。正如英国文学批评家芭芭拉·哈代所言,“我们以叙事的方式做梦、回忆、期待、希望、绝望、相信、怀疑、计划、修改、批评、建构、闲聊、学习、憎恨和热爱。”
 
作为一名回忆录作家,文字驾驭能力是重要的,有没有比文字能力更要的东西呢?
 
费正清曾告诫他的学生说,“在中国的黄河上逆流行舟,你往往看到的是曲弯前行的船,而没有注意到那些在岸边拉纤的人们”。普通人的传记回忆录叙事,就是在岸边拉纤的人们。
 
有血肉、有悲喜,有苦难,有辉煌,他们也能成为叙事的主角,在传统的中国史书上,他们从来都是被忽视的一群人。
 
宏大的历史叙事,和普通人的回忆录,都是在现有认知的基础上,对过往人生回忆的“二次建构”,作为回忆录作家的我,在主人公的使命、愿景和价值观支配之下,对记忆中的事实进行逻辑性的铺陈和编织。我所能保证的是,我能像电影剪接师一样,让主人公琐碎的人生记忆片段,变成有逻辑的故事,从而产生意义。能够满足主人公的愿望,看见主人公所看见的,相信主人公所相信的。
 
书写一个人的一生旅程,是一个“剥洋葱”,抽丝剥茧的过程。我要记录主人公头脑里储存的二代人、甚至三代人的记忆,它承载了主人公的光荣与梦想,一生的使命、愿景和价值观。
 
美国传媒史上知名记者沃尔特·李普曼,在他的70岁生日宴会上说:“我们以由表及里、由近及远的探求为已任,我们去推敲、去归纳、去想象和推测内部正在发生什么事情,它的昨天意味着什么,明天又可能意味着什么。在这里,我们所做的只是每个主权公民应该做的事情,只不过其他人没有时间和兴趣来做罢了。这就是我们的职业,一个不简单的职业。我们有权为之感到自豪,我们有权为之感到高兴,因为这是我们的工作。”
 
为普通人记录历史是一种功德,为别人留住记忆,塑造意义,同样是“一个不简单的职业”。乔布斯说过:“促使我一往无前的唯一动力,是我热爱我所做的一切。”
 
做好这个职业,需要有共情能力。
 
我认为,让咨询客户感知到我的共情能力很重要。这意味着,我这个回忆录代写作者,能不能站在客户的角度,看见客户看不见的,想到客户想不到的,让客户感叹:“这人真懂我!”

委托客户这样想,我一个自传代写者的烦恼,就会烟消云散。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