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古人,广告人——创始人回忆录(1)

 开写创始人故事     |      开写传记陈老师    |      2020-05-09
上世纪70年代初,我很小的时候,在北方农村,偶尔能看到背一把扬琴,从一个村到另一个村说唱评书的民间“讲古人”。我知道隋唐英雄传、岳飞传和梁山108将的故事,就是先从“讲古人”那里听来的。有一首童谣至今我还记得:“讲古讲古,讲到板浦。板浦冒烟,讲到天边……”板浦是家乡的一个地名。

我童年记忆中看过较早的一本课外书,是厚厚的大型革命回忆录《星火燎原》。我家里书特别多,我也不当回事,常常撕书叠纸飞机玩,特别是俄文版的精美画册,都给我撕得差不多了。

上世纪90年代初,市场经济萌芽,我对中文系的“之乎者也”没有丝毫兴趣,我迷上了广告。大卫▪奥格威的《一个广告人的自白》 ,我能整本背下来。他的金句:“不当总统,就当广告人。”让我热血沸腾。上学期间,我一半的时间都在学校图书馆,抄报刊杂志上的广告词和市场公关的点子案例。那时“点子大王”何阳是乡镇企业的座上宾。我在南京听过他的报告,我梦想成为他那样的人。

我突发奇想,求系领导给我开介绍信,以研究广告的名义去市图书馆抄港台报刊上的广告(港台报刊不对外开放)。港台报刊上生活百货、家用电器、地产和汽车的广告生猛鲜活,让我茅塞顿开,常拍案叫绝。和我们的报刊上“省优、部优、国优!实行三包,代办托运。”有天地之别。200多页的A5笔记本,我抄了5本,并且都能背下来。如果当时我把这些广告词整理寄给出版社,准能出版。因为那时实用的广告策划方面的图书很少。

当实习记者的时候,我一个月平均发七八篇稿,小到几十字大到300多字,在40人的班级中是较多的,独立采访过一位海洋女科学家。报社的指导老师对我评价挺高的。可我知道,没有硬关系进报社是不可能的。我凭借“滔滔不绝的广告词功夫”,进入一家广告公司当广告文案,月薪500元。那时国企一般职工才三四百元。如果想得到更多的收入,就要和业务员一样出去跑业务、拉赞助。

我开始骑着我的自行车见工厂就往里闯。拉赞助成功的第一步,首先要突破工厂门卫室里的“老头”,你得无视他们,彻底藐视他们才行,要不然,大门可能都进不去。开始拉赞助业务成功的是一家饮料厂,1200元我提成600元。高的一笔是大型广告牌,2万元,我拿提成1万元。我一身名牌,腰带上挂着摩托罗拉寻呼机。我找到了“不当总统,就当广告人”的感觉。

以广告人自居的这种“成功”的感觉,多少掩盖了我内心的自卑——性格内向、木纳愚直、出身农村、不是体制内“公家人”。那时,北方小城的职业鄙视链很严重的,机关事业单位的看不起工厂的,正式工看不起临时工,临时工瞧不起个体户。

北方小城的企业大多是半死不活的国营工厂,被各类拉赞助的“神仙”忽悠了一遍又一遍之后,没有硬关系根本拉不到业务,糖烟酒公司是广告大户,可我想烧香都找不到庙门。广告公司不会长期养一个纯粹的文案,我很快陷入“绝境”。

我第五次走进一家罐头厂,仅仅是为了一笔2000多元的赞助。这一次厂长没有赶我走,对我说:“年轻人,我佩服你。我们厂供销科都像你这样就好了。”

我说:“这次我从你这里拉不到赞助的话,我就去闯深圳了。”
他说:“你以为闯深圳的都是你这样的人吗?”我知道他的潜台词,我没有关系、没有钱、没有资历,就是一“三无人员”。
我内心隐约意识到,我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料,我的性格缺陷可能会成为我追寻梦想的拦路虎,可我相信天生我才必有用。我要踏上陌生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