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航与归途——海外华人回忆录代写系列(1)
人生故事研究院 | 传记作家陈骏 | 2025-05-072023年,我接到两位和美国留学有关的要求代写回忆录的咨询:一位是在美国纽约郊县工作的一位女士,50多岁,90年代之前去美国留学的,在美国结过两次婚,都是美国人,和前夫有一个孩子,她想写回忆录;另一位也是90年代初,通过自己的努力考出去留美的,留学、打工,学成归国,负责为外资企业筹建办事处,之后负责为外资办厂,之后负责运营,来往中美之间做生意。他很自豪自己的人生选择,所以要写回忆录,并且要用“小说化”的写法,他说他的人生故事像小说一样好看,后来他给我发来一份样本,我一看,是华为任正非早年深圳创业的打拼故事,作者是大学的一位博士,没有采访过任正非,根据图书馆资料编写,已经有了“演义”的味道。华为的故事被无数的商业公司、无数的作者反复演绎着……摆在这位咨询者面前的有二个界定:一是非虚构的文学手法来写回忆录;另一种是有点虚构的就是用有点“小说化”的方法来写。我理解咨询者的意图是要采用前者——像美国新新闻主义采用的非虚构文学手法……
海外华人自传代写和普通人的回忆录、企业家传记本质上并没有多大差别,一般来说,海外华人回忆录内容容量会更大,因为这里涉及两种文化的深度碰撞,还有40年的时代发展,海外华人回忆录的主人公无不经历内心世界的纠结——美国梦、身份认同感、异乡漂泊感、迷茫的归属感、融入与疏离的双重困境、……
怎样写好海外华人移民传记?从本篇开始,红杉树人物传记工作室开写传记网站陆续刊发有关代写海外华人移民回忆录的专栏文章,希望对你有所帮助。
这是一位80年代留学生的40年漂泊史,本篇为主题内容策划大纲。
引言:那封改变命运的信
1982年,我握着一封美国明尼苏达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站在上海外滩的黄浦江边。江风裹挟着码头工人的号子、轮船的汽笛,还有远处海关大楼的钟声,仿佛在催促我做出决定。那时的中国刚刚改革开放,外面的世界像一本只翻开了扉页的书,神秘而遥远。
我不知道,这一走,就是四十年。
一章 80年代:出走与憧憬
1.1 为什么要离开?
80年代初的中国,百废待兴。高考恢复不久,大学里的图书馆座位要靠抢,实验室的设备是苏联援建的旧型号。我在复旦大学读物理,每晚熄灯后,就和同学挤在走廊里,借着微弱的灯光啃英文原版书。
出国,不是为了背叛,而是因为渴望。我们那一代人,对知识有着近乎宗教般的虔诚。国外的实验室有电子显微镜、计算机,甚至——听说——24小时的热水。这些在今天看来微不足道的东西,在当时却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1.2 初到美国:理想与现实的碰撞
1983年,我首次走进明尼苏达大学的实验室。导师问我:“你的研究兴趣是什么?”我愣住了——在国内,我们习惯了被分配课题,而不是自己选择。
起初的震撼不是来自学术,而是文化。美国教授可以直接反驳学生,同事之间直呼其名,甚至实验室的咖啡机旁,大家会闲聊周末的橄榄球赛。这种自由让我既兴奋又惶恐。但很快,现实的压力袭来。奖学金只够勉强糊口,我不得不在中餐馆刷盘子。老板是60年代偷渡来的广东人,他叼着烟说:“后生仔,美国不是天堂,但也不是地狱——它就是个让你拼命的地方。”
二章 90年代:奋斗与困惑
2.1 从留学生到“永久居民”
1991年,我拿到绿卡的那天,没有庆祝,只是给家里打了通越洋电话。父亲沉默了,之后只说了一句:“以后回来,要签证了。”
那个年代,留在美国意味着更好的科研环境、更高的薪水,但也意味着与故土的疏离。每次回国,亲戚们都会半开玩笑地问:“你现在算美国人了吧?”我只能苦笑——在美国,我永远是“那个中国来的工程师”;在中国,我又成了“从国外回来的”。
2.2 身份的裂缝
90年代末,我初次带美国出生的儿子回国。他指着天安门广场问:“爸爸,这是哪儿?为什么来这里?”我喉咙一紧。
那一代人,像卡在两个世界之间。我们的孩子说着流利的英语,却对中文一知半解;他们爱吃汉堡,但对饺子的感情仅限于“春节时奶奶会包”。我开始怀疑:我们这一代人的选择,是否让下一代失去了什么?
三章 21世纪:寻根与和解
3.1 回国潮与新的迷茫
2008年,北京奥运会开幕,我带着全家回国。浦东机场的现代化让我恍惚——这里还是我记忆中的中国吗?
老同学聚会,有人成了院士,有人下海经商身家过亿,也有人早早内退,每天在公园打太极。酒过三巡,一位留在国内的老同学拍拍我的肩:“老程,你说咱们谁更幸福?”
我没有答案。
3.2 父亲的遗言
2016年,父亲病危。在病床前,他忽然握住我的手:“当年……你出去是对的。”这句话,他憋了三十多年。
他走后,我在他的抽屉里发现一叠泛黄的信——全是我从美国寄回家的。每一封,他都用红笔在边缘做了批注,像批改学生作业一样。“那是二代人,两种观点的碰撞。”
四章 今天:我们到底属于哪里?
4.1 二代、三代的困惑
我的儿子今年30岁,在硅谷做程序员。他可以用中文点菜,但读不懂《红楼梦》;他认同自己是华裔,但对中国的情感更像一种“文化观光”。
有一次,他问我:“爸,如果让你再选一次,你还会出国吗?”
我想了想,说:“会,但可能会早点回来。”
4.2 时代的答案
我们这一代海外华人,是历史的产物。80年代的出走,90年代的扎根,21世纪的徘徊——每一步都镌刻着大时代的印记。
今天的中国早已不是我们离开时的模样,美国也不再是梦中的乌托邦。但或许,真正的归属感不在于护照上的国籍,而在于我们能否坦然接受自己的双重身份——既不完全属于这里,也不完全属于那里,但永远带着两个世界的印记活着。
写给未来子孙的回忆录
如果有一天,我的孙子问我:“爷爷,你的人生有什么遗憾?”
我会告诉他:“遗憾就是没能让你早点知道,你的根在哪里。”
但没关系,记忆可以传承,故事可以重写。这本回忆录,就是留给他们的地图——让他们知道,我们为何出发,又为何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