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商隐写的人物传记《刘叉》——向古人学写自传(3)

 传记文学研究院     |      开写传记陈老师    |      2024-05-06
本篇选自《全唐文》卷七八O《齐鲁二生》。刘叉(chā)河朔人。性刚直,好任侠,家境贫困。曾为韩愈门客,后游齐鲁,不知所终。他的诗粗犷豪放,不拘传统形式。《冰柱》、《雪车》二诗,反映当时统治者对农民的残酷剥削,颇为深切。李商隐是一位为刘叉作传的人。《新唐书》在《韩愈传》后附《刘叉传》,其事迹全采自本文。李商隐写刘叉,全文二百余字,却把刘叉的性格为人,栩栩如生地表现出来,文字非常简洁。

【原文】

右一人字叉,不知其所来。在魏与焦濛、闾冰、田滂善。任气重义,大躯有膂力。常出入市井,杀牛、击犬豕,罗网鸟雀。亦或时因人,变姓名遁去。会赦得出,后流入齐鲁,始读书。能为歌诗,然恃其故时所为,辄不能俯仰贵人。穿屐破衣,从寻常人乞丐酒食为活。(概述刘叉的生平遭遇和性格。由市井屠夫而为诗人,而其刚直不阿的为人依然如故。)

闻韩愈善接天下士,步行归之。既至,赋《冰柱》、《雪车》二诗,一旦居卢同、孟郊之上;樊宗师以文自任,见叉拜之,后以争语不能下诸公,因持愈金数斤去,曰:“此谀墓中人所得,不若与刘君为寿。”愈不能止,复归齐鲁。(记述刘叉和韩愈的交往。进一步描写他的为人。”

叉之行固不在圣贤中庸之列。然其能面道人短长,不畏卒祸;及得其服义,则又弥缝劝谏,有若骨肉。此其过人无限。(评价刘叉为人真诚、坦率、刚正的品行。)

【译文】

标题写的这个人字叉,不知他原籍何处。在魏地时和焦濛、间冰、田滂友善。好任侠,重义气,身材魁伟,体力过人。经常出入于集市,杀牛、宰猪、屠狗,或去布网逮鸟。改名换姓,隐遁起来。遇上大赦才又露面,后来流落到齐鲁,才开始读书。他很能写诗,然而秉性难移,凭着他过去的所做所为,就决不会对达官贵人低三下四,谄媚求宠。仍然是烂鞋破衣,向一般人乞讨酒食过活。

听说韩愈好结交天下寒士,就步行去投奔他。到了韩府,作《冰柱》、《雪车》诗二首。为韩愈所赏识,一下子身价远在诗人卢同和孟郊之上;散文家樊宗师一向以擅长写文章自居,见到刘叉也崇拜得五体投地。后来因为争论未能使各位甘拜下风,于是拿了韩愈数斤黄金走了,还讥刺韩愈说:“这是你给人家做墓志阿谀死人得到的赠物,不如送给刘某做寿礼吧,”韩愈挽留不住,他又回齐鲁了。

刘叉的处世为人固然不在圣贤中庸之士之列。然而他能当面批评别人的缺点,不怕终于招致灾祸;遇上自已服膺信赖的人,则又设法补救他的过失、诚恳地劝谏,就如同亲骨肉那样。这是他大大超过一般俗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