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信件对回忆录写作的重要性——家族传记《峰顶之岩:王岫岩回忆录》创作幕后故事(3)

 客户案例故事    |      2025-04-28
家族传记《峰顶之岩——王岫岩回忆录》的主人公王岫岩老人(90岁,2022年),请开写传记撰写回忆录的初衷是想记录家族中的众多亲人在1936年至1951年的时代洪流中的悲惨命运,“我现在不说出来,以后就没人知道了……王家太惨了,还有比王家更惨的吗?”

本篇《峰顶之岩——王岫岩回忆录》创作幕后故事,说的是回忆录主人公王岫岩为她父亲平反的前后情况。主人公在回忆录的童年记忆篇章里,以小女孩的视觉,有限地提到自己和父亲之间关于父女间亲情的有限记忆——小学数学题不会做被父亲打一顿;记得父亲爱好体育,有好几双好看的球鞋;父亲骑自行车不带她,让她在车后跟着跑,锻炼她(参加工作后成为篮球高手);一家人河边钓鱼野炊……主人公在哈尔滨读小学,给在长春国民党郑洞国部任职的父亲写信,父亲回信,把她的错别字都勾出来,单独写出来,再寄给她,主人公说:“从这点看,他还是合格的父亲……”主人公短暂而复杂的人生是时代之悲。

1936年,主人公的爷爷因为为抗联马占山部购买子弹和粮食,由于叛徒出卖,被日本人活埋砍头。主人公的父亲此时在日本人的学校读书,被迫回家,然后被逼在日本人的警察局当翻译(等级很高的那种翻译,主人公父亲日语很好),日本人投降后,主人公父亲跑去长春,投靠主人公的大姑父(在日本人的监狱里坐了多年的牢,日本人投降后,其在长春国民党部任职,级别比较高的干部)。

按照主人公提供的有限的口述资料,开写传记将主人公父亲的人生最后几年的情况,放在80年代初大规模平反冤假错案的时代背景中得以揭晓,这样的结构安排比较合理和自然,因为主人公小小年纪能记事不久,日本人投降,家乡土改,父亲逃往长春,至此父女分离……

从1951年父亲被打成历史反革命被枪毙,到80年代初平反,中间隔了30年(整整一代人的时间)。如果没有这些保存40多年的几封申诉信,这本回忆录失色不少,父亲的形象也会模糊。父亲的遭遇证明:时代洪流中的一粒尘埃落在个体身上都是一座大山。父亲平反以后,当地法院院长说:“白瞎了这人了,可惜了这人才,你父亲这人日语那么好,字写得那么好,死得那么早。”

“到1982年年底,大规模的平反冤假错案工作基本结束。使在这样有利的大环境下,我爸能不能平反,何时平反,平反到什么程度,其实都要有‘关系’,我的‘关系’就是大姑父。没有大姑父的努力,父亲不太可能平反。现在我们还保存着1982年4月10日、4月15日、10月12日,大姑父授意,我妈邱武荣抄写,以王五洲遗孀名义申诉的三封申诉书。虽然字迹潦草,有删除、添加涂改,个别钢笔字已经看不清,仍能清晰反映出我爸在长春解放前后一段时期的完整经历轨迹。同时也能看到,在上世纪80年代初轰轰烈烈的拨乱反正、平反冤假错案中,个人申诉的艰难性和复杂性。”



 
1982年4月10日,邱武荣(主人公母亲)申诉书(部分文字由于年代久远已难分辨):
 
(略)

我们高兴的捧读了你院三月二十九日的函告,在欣慰之余,我们全家人情不自禁……说得到,做得到,全心全意为人民立功劳——这是王五洲遗留的□□□□,□□□□□,□□替人民负责的人民法院的一曲讴歌。

从函告的字里行间,可以看到(略)法院在重新处理王五洲一案,确实做了适当的工作,对于案件的关键情节,也能遵循党的政策力求不枉不□。我这个年近古稀的人,噙着感恩戴德的泪花,向为人民服务,而且任劳任怨的(略)法院的同志们致以由衷的谢意。

另一方面,我们也看到函告中所言:现查明原国民党新七军38师(王五洲所在部队),确属起义投诚部队,王五洲本人确曾参加过这一部队,但是否随军起义一节,尚无有证据!

又说:王五洲原在日伪东兴县任职期间的事实证据比较充分,而且在长春加入国民党军队和随部队投诚等事实,都有其本人口供,有些叙述。——且原判对其起义投诚一节亦未认定。等情。

你院曾先后组织外调人员进行查证核实,我们想绝对不能忽略王五洲随军率部起义投诚之后,曾经编入桦甸解放军教导团吧。也可能是你院上封函告中遗漏吧!

既然在起义投诚之后,曾经编入桦甸解放军教导团的事实,今天怎能给出但是否随军起义一节的疑问,如此岂不是成了“莫须有”了吗?□□□□□□□,当年王五洲对随军起义投诚一节上,不是逃兵,而是随军率部队起义投诚的连队指导员,这一情节,真相早已大白,如果不健忘的话,我们已经提供了确凿的人证材料,又何能读到“尚无有证据”?!

至于王五洲的口供中的叙述,其在长春加入国民党和随部队起义投诚等事实,且原判对其一节亦未认定的说法。

我们说:只要人民法院尊重事实,这早已不是问题的问题了。当年王五洲在“以人当法”的重压之下,他这一段确凿的史实,不可能用其他的伪称者代替,他本人的口供叙述是事实,在法律上完全应该得到尊重,我们并不反对在真实的口供叙述中再寻求旁证,这是慎重从事,我们赞成。

王五洲在三十多年以前的口供叙述,他也决不能是为了到了80年代给他申诉洗冤作准备材料吧!

其原判对其起义投诚一节,当时如果“给予认定”的话,对照“党对国民党起义投诚人员既往不咎的一贯政策”,再处罚,这又怎么□□才好呢?岂不成了“党令不能依,执法违法,草菅人命”吗?!

我们始终认为:依据党的政策,维护法律的实施。
对王五洲的原判是“有失和政策的一致性”。

                                                             即此顺致问候
                                                             邱武荣
                                                            1982年4月10日
 
注:解放战争中,将俘虏军官改称“解放军官”,将战俘营称为“解放战士教导大队”或“解放军官教导团”,体现了对俘虏人格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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