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忆录主人公的爷爷和奶奶)
现在淡然的回忆,裹挟着浓郁的念亲恩。
奶奶王冯氏生了二个儿子和三个女儿。我父亲王五洲(在长春国民党那边改名万里),小叔王五典。
“父亲王五洲生于1916年,1936年爷爷遇难的时候,父亲20岁,正在奉天(沈阳)大同学院念书。”这是日本人田中办的私立学校。
是不是也有可能是“新京”的大同学院呢?无法查实,“新京”的大同学院位于“新京”南岭,1932年7月1日成立,是伪满洲国成立后建立的一所学校,是专门培养伪满洲国高级官吏的特殊学校,主要招收日本学生。
“爷爷一出事,父亲就回家了。书念不成了,但日本人还是不放过他。日本人知道父亲日语特别好,是翻译级别里高的那种,就找到我父亲,让他当翻译。父亲不干,寻思着我爹刚让你们给杀了,还要给你们服务,白日做梦!”
日本人多次上门劝说我血气方刚的父亲,父亲就是不答应。日本人就气急败坏地威胁:“你要不干的话,把你们全家都杀了。”
当家爷爷王风龄吓坏了,上上下下20多口人啊。当家爷爷就劝我父亲:“先慢慢干着,先熬过这一关再说,是让你当翻译,又不是杀人放火的事。”就这样,父亲给日本人当翻译、当警察。
“有一次,我父亲出差好多天,随日本人进山缉毒去了。回来的时候拿很多照片给我妈看,就是罂粟花的照片,很漂亮。父亲说那些非法种植的罂粟全被砍了。”
我有一个疑问:日本人也禁止种植罂粟吗?其实不是的,是你私自种植售卖就违法。说起来难以置信,在1932年日本颁布并实施了《鸦片法》,在东北地区公然建立鸦片专卖制度,以垄断这个财源。伪满洲国各省、各县甚至大的镇子都有鸦片专营销售机构,实施官方贩卖。在1935年伪满洲国的罂粟种植面积为68万亩,而到了1937年已经扩大到100万亩,短短2年就增加了32万亩。
我二姑王雪瑛说,我爸结婚的时候还在奉天大同学院念书,还没有毕业。学校放暑假回家后,我爸就常带着我妈爬上苞米架子上,教我妈认字。苞米架子就是在室外用木头板子建的像厨房大小的小楼,秋天把苞米棒子堆放上去。夏天的时候,苞米棒子都吃完了,架子上空空的,安静,是学习的好地方。
“我爸1916年出生,大概1933年18岁左右结婚,1934年农历十月初七我出生在东兴县。”
母亲生于1914年,是旧社会过来的人,没念过书,不识字,旧社会妇女读书的很少。有很重的男尊女卑思想,根深蒂固的,对家里头一个男孩大弟弟王惠民特别好,不宠我。我二姑对我说过,婴幼儿时期,每当我要哭的时候,我妈不抱我、不哄我,直接把我反过来,让我不好哭,哭不出来,免得让她烦心,她不担心我可能会窒息捂死吗?我寻思着,她真不怕。我出生后没二年,我妈又生个女孩。在火炕上,她忐忑不安地问接生婆:“男孩?女孩?”接生婆说是女的。话音刚落,我妈就一脚把女婴踹到炕头,就像脚底粘了一块狗屎,抬脚急忙要甩掉一样,女婴也是妈妈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啊,你说我妈狠心不狠心?重男轻女到什么程度?
接生婆,是过去农村的一种职业,多为附近十里八乡有临床接生经验的老年妇女。过去广大农村医疗条件差,人口繁衍和传承,都离不开接生婆这个职业。接着,母亲连生了二弟王兆林、三弟王化民后,重男轻女的思想更加根深蒂固。